有一种爱如山峦般高大连绵,却卑微如斯

01情景一

那一年正是夏天放暑假的时候,我在我们村上小学五年级,班上有好几个同学都是我同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关系自然很是要好。平时周末或是节假日,便经常约好结伴去清河里捉鱼、捉螃蟹、捉泥鳅、捉黄鳝还有蝌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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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位于扶风县上宋,村里距离渭河北岸只有一公里路程,渭河亦称“禹河”,是黄河第一大支流,子西向东贯穿整个八百里关中平原,于渭南市潼关县港口镇注入黄河。在我们附近那段河床宽约-m左右,但枯水期的时候常流水河床宽度只有两三百米,河水比较浅的时候平均深度在70cm左右,河床底部多数是比较大的鹅卵石,每年夏天七八月份是渭河的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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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位于渭河南岸河漫滩再往南约有七八公里路程,这条河具体叫什么名字不清楚,听当地人说因河里水清澈见地就把它叫做清河。清河河床也就宽十几米,平均水深也就四五十公分。河岸两边野草和芦苇丛生,树荫密布,当地人也经常在这里钓鱼,纳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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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年暑假,渭河上当地村民为了方便开垦渭河南岸边荒地和务庄家,便在渭河南北河岸河堤路中间用树干、木板、泥巴和小麦秸秆搭起来了临时便桥,可以过人和自行车和摩托车,宽度大约在两米左右,我和小伙伴们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坏了,因为大家终于可以不用冒着光脚,双手拎着鞋子,摸着渭河河床底下的鹅卵石过河了,虽然我们选择在河床比较浅的位置,趟水过河,但毕竟个头小,身体瘦弱,有时候过河的时候河水会漫过大腿和胯部,把衣角都会弄湿,走在河道中间水深处,有时候太阳大的时候就有眩晕的感觉。胆子小的小伙伴水比较深的时候走到一半就折回去,不敢再往前走了,退回北岸,只能望而却步,但恋恋不舍的看着我们一个个过河身后留下的一圈圈渐渐消失在远处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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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年暑假放假不久,我就迫不及待地和几个小伙伴约好时间去清河捉鱼和螃蟹。暑假无聊的那段时间终于过去,和小伙伴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迫不及待的我们提前准备好捕鱼的渔网和装鱼的小瓶子,我们心照不宣的都不敢告诉家长,偷偷地从家里出发,走过便桥,怕被同村人看见我们,暴露我们的行踪,我们一路上一般走小路和捷径,越过满地都是大石头的河漫滩,穿过草丛、湿地、庄稼地和果树林,终于到达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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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各自挑一个好地方来抓鱼和螃蟹,边交流技巧,很快就到下午了,中午都没带啥吃的,因为附近有桃树园,李子园和杏园,饿了就去找吃的。

到下午四五点大家就开始收拾一天的成果,大家桌了一天的鱼,弄得全身又湿,又泥,又脏,脸上身上,到出都是,更别提鞋子了,都是泥巴色。启程回家了,快到

渭河南岸河堤边发现河水已经慢到堤坝上了,眼看过河的便桥有人正在拆除,满眼都是泥黄色的河水,水面上只露出被洪水冲倒的大树树冠尖部,大家开始慌了,害怕了,有的已经哭了起来,大家问我该怎么办,我也心急如焚,正在这时,我看见便桥上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我爸爸来接我了,是我爸爸来接我了,我拼命地喊叫着告诉大家,我们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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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便桥已经拆了有几十米远,爸爸远处看见是我的声音,便不停挥手让我过去,他阻止了正在拆桥的人以后,便立即从桥下跳到河中去,河水已经漫到他的腰部,他吃力地趟过河,便首先将我身边最近的小伙伴抓起来,用手掌举起来送到桥上,剩下几个伙伴也被爸爸救回桥上,这时河水已经快漫到桥面上,爸爸抱着我,带着几受到惊吓的小伙伴赶紧朝河北岸跑过去,桥上有人大喊,赶紧快跑,不要拆桥了,时间来不及了,其余人都赶紧撤李便桥,等大家都撤回岸边后,河中的便桥已经摧枯拉朽般的淹没在洪水中去。就在那刻,爸爸的肩膀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安全感。那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我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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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爸爸告诉我以后不要去清河捉鱼了,但没有说过一句责备我的话。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也许是从小到大爸爸一直宠着我,惯着我,从来没有责备过我的缘故吧!

刚回到家中,妈妈就早已听村里人说我去清河捉鱼差点被洪水冲走的事情,便拿起扫把把儿,二话不说,就开始打我,吓得我战战兢兢,不敢乱跑,知道自己差点闯大祸了,这时爸爸拦住妈妈,妈妈不依不饶,最终还是没躲过被痛凑一顿的命运。爸爸一边劝着妈妈一遍问我疼不疼,忙着给我找红花油去了。

02情景二

那几年是在法门上我上高中和在西安上大学的时候,-年在我们县法门镇法门高中,-年在西安上的大学,这六年远离了家乡,踏上的求学的路途,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每逢打电话给爸爸说我周末回家,他就回不管多晚都在我们镇上的车站等我。那时候家里都还没有手机和座机,我个人也没有手机。

有一次从西安回家出发晚了,班车到杨凌车站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发往我们镇上最后一班车,不过巧合的是刚好有一班赚外快跑私单的大巴车停在距离杨凌车站一百多米的路边,终于坐上车了,但是没有手机没法联系到家里,就算联系到家里,爸爸已经估计在镇上车站等我很久了,联系不到我,他估计会很着急。就这这时候,大巴车达到揉谷镇的时候有人下车,我透过车窗在昏暗光线中看见那个熟悉的有些驼背的身影,我看见他焦急地站在路边,仔细瞅着下车的每个人,时不时往车里面看,我立马下车,惊讶地看见确认是他后,就说:

”爸,天这么黑,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在咱镇上车站等你很长时间没见你回来,就骑车过来试试看,看能撞见你不。“他拢不住嘴笑着说。

原来他沿着大巴车行驶的站点路线一路骑行十几公里,每逢看见有大巴车停靠,就停下来一辆辆排查,生怕我坐不上车,回不了家。他骑自行车的速度超慢,估计得一两个小时。

坐在爸爸老式自行车后座上的我静静地享受着安稳的归途时光,晚风飕飕的吹拂着,自行车链条与齿轮间咬合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越发响亮,这六年是时间留给我们父子俩独处的最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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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追思

爸爸因家庭拮据不修边幅的人,他是经历过新中国成立后农业合作社的保守生活摧残的一代,在家中排行第二,他性格内向,耿直,不善于言谈。因家中长辈受传统封建思想根深蒂固,来自长辈们对子女的偏袒、偏见,家庭变故及村里人拉帮结派嫌贫爱富的扭曲价值观的影响,更加变得寡言少语。

但对于生活在农村的他更喜欢家中的那份恬淡,普普通通与世无争地活着或许也是一种在心灵上的自由的方式,对子女无限的包容和默默地付出,不追求吃穿的好与坏,把仅有的最好的给子女,自己背负着各种负担前行着,自力更生,勤俭持家,想必这就是父辈给我留下最好的精神寄托和用之不竭的财富。

有一种爱如山峦般高大连绵,却卑微如斯,但普普通通却不平凡,她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一直都在默默地付出着,从来不求一丝丝回报,只为我们平平安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她从不吝啬给予我们想要的一切,却一直在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如果有一天当我们已为人父,老去的时候再回首她,也许我们会为曾经早点拥有她而热泪盈眶,能为自己无悔的一生感到欣慰,此生来过终不悔,留得此爱在人间。

全家福父亲筷子兄弟05:02来自适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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