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难之时显朋友本色,曾国藩出手,左宗棠,
我们还是做一个阶段性的回顾和总结吧。
这一阶段是左宗棠二次入关陇,部署三路大军进击金积堡。
不表各种战事,只说官场上的党争,是如何给左宗棠,刘松山添堵下绊子的。
在同治七年到同治八年的九月间,左宗棠在关陇战场上取得了明显的进展,董福祥的十万人投诚,为关陇增加了三千多的生力军。
1,高连升军营被戕案
发生在刘松山,高连升营内的哥老会叛乱事件。
尤其是高连升的被戕害,令左宗棠陷入巨大的舆论和党争漩涡。
消息传到了北京,事实就被大大夸张。
按照报告的说法,左宗棠的整个部队都兵变了,或者处在兵变的边缘。
就有御史上奏说,不能指望南方的部队用于西北,他们都会开小差,应该招募北方的士兵来打这场战争。
而且这番言论得到李鸿章的大力支持,他指使手下最得力的爱将刘铭传随时做好进入关陇战场的准备。
就在朝廷上下群意汹汹的时候,素来与左宗棠不和的曾国藩出面插手此事,这才挽回危局,左宗棠转危为安。
曾国藩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的着眼点是落在刘松山身上,因为军营内的叛乱首先是发生在刘营。
而刘松山正是曾国藩的爱将,他极力为刘松山辩护,所谓的“唇亡齿寒”,老左一倒,必然刘松山不保,刘松山倒下必然有牵扯曾国藩,甚至还会危及整个湘军,所以这连锁反应,曾国藩是门清,必须保刘,保刘就是保左,就是保整个湘军,整个湖南帮。
他向两宫和皇帝保证:这只是一个疖藓之疾,不足为患,左,刘二人完全有能力解决掉。
他私下里与左宗棠沟通之后,左宗棠向朝廷写了一份报告,主要内容就是这只是普通的兵变,已经得到解决,现在军心稳定,为首的77名哗变的主犯已经全被正法,发生叛乱的军队已经打散分别安置于其它军营。
此事,在曾国藩的运筹下得以缓解,但还是给政敌留下话柄,时不时的拿出来晒一晒。
高连升的死也是令左宗棠大为伤感,老战友了,从广东一直跟随到关陇,没死在战场,而是死于乱兵之手,真是死的不值得。
一天夜里,天将拂晓,他在大营里撰写一篇悼念高连升的文章。
一只小鸟飞进屋里,栖息在他的砚台之上。,对着左宗棠啾啾不停,似乎在对老朋友倾诉什么.
一时间,左宗棠竟然感伤不已,心头涌起对老朋友的怀念,难不成这只小鸟就是高连升化身而成,专程来和老朋友,老领导告别而来。
亲兵听到声音,来到大帐,抓住小鸟走出帐外放生。
奇怪的是,小鸟再次蒲扇翅膀飞回帐内,对着左宗棠外头鸣啾不停,不肯离去。
亲兵再次抓住小鸟,可是鸟儿用喙咬住亲兵的手不放,就是不愿意离去。
此事令左宗棠感慨不已,他在写给朋友的信中说,他觉得那是高连升的灵魂来看望他。
年6月28日,他把大营移扎甘肃边界的泾州。
左宗棠兵分3路向甘肃进兵,一路溯渭河而上,一路沿着西安—泾州—平凉—静宁—安定—兰州的老官道进军,另一路从陕北开往金积堡。
北路的兵力最强,是第一阶段战役的主力,刘松山是指挥官。
左宗棠亲自率军军驻守甘肃东部的秦州、灵台、泾州、平凉、庆阳、宁州、正宁与合水,在陕西西部和北部的所有城市都有重兵驻守。
其中主要交通线是三条,南路的交通线是从西安沿渭河向西;
中路的交通线是从西安起始的官道;
北路的交通线起自山西的汾州,通过绥德,直达靖边。
作战方案实际执行的总体部署如下:
一、刘松山沿长城之路推进到灵州和金积堡。
张曜和金顺率领一支骑兵沿黄河东岸直奔磴口,渡过黄河,在宁夏以南作战。
二、中路部队又分为两路:
魏光焘西进庆阳,刘端冕分兵驻扎合水,雷正绾与黄鼎在平凉作战,向固原推进。
三、秦州的吴士迈阻止敌军顺渭河而下进入陕西。
四、马德顺留驻灵台作为后备队,策应南北两路。
五、甘肃军分派几营前往甘肃东南部秦岭以南的徽县,防止敌军翻越山岭进入渭河河谷。
2,穆图善,定安参劾案
北路主攻手刘松山肩负最艰巨的任务。
他于年9月2日抵达花马池。
9月6日至9月12日在吴忠堡附近作战。
马化龙指挥部下掘开秦渠水,造成金积堡附近地区被洪水淹没,派出部队截断刘松山与陕西的交通线。
将近1个月时间,刘松山陷在吴忠一带鏖战。
在此期间,马化龙多次施展伎俩向刘松山表达投诚的意向,但都是口惠而实不至,他在和左宗棠,刘松山玩弄智力游戏。
刘松山在前线奋勇杀敌,与马化龙斗智斗勇,背后也是有人安放冷箭。
马化龙官场上的朋友,穆图善和定安一直再给他背后作工作,指责刘松山屠杀居民,杀降。
甘肃巡抚穆图善向朝廷报告:……忽接马朝清(即马化龙)函开,提督刘松山带领大兵突抵吴忠堡,率行抢杀,有不分良莠之意,难免已降H民猜疑,聚众滋事,邀请胡昌会仍回金积堡商办等语。
胡昌会正拟前往,又闻陕甘众已麕集金积堡,有与大兵接仗之事,尚不知大局如何,呈请核办前来。
臣查左宗棠派刘松山一军由北进逼,原系追击董志原窜贼,免致蔓延为害。
该署总兵胡昌会所请各该头目俱愿投诚,固难保非势穷乞降,藉缓我师,惟查灵州-绅马朝清即马化龙本系营弁,自宁夏郡城失陷,被逆-马兆沅遏胁,致灵州复行变乱,其时尚知约束金积堡-民,不许出外滋事,事先向雷正绾、曹克忠两营求抚,交银交粮后,曹克忠带兵进扎滚泉,该绅恐-众疑惧,上禀谏阻。曹克忠等不从,致陕-拼死抗拒,大挫兵威。而马朝清仍劝谕本堡-民安静待抚,并设计将马兆沅杀毙。
追臣奉旨督办军务,该绅复具禀乞诚。
初次捐修渠工银八千两,米十五万斤,并呈缴器械马匹多件。嗣该绅安辑地方,保卫汉民,劝导-众投诚,擒斩叛乱陕匪,曾蒙恩赏加提督衔,是马朝清之深明大义,矢志靡他,证之前事,已可概见。今官兵行抵吴忠堡,如果率行抢杀,则金积堡与灵州均唇亡齿寒,自不免群生惶惑,铤而走险,势所必致。
臣不敢谓宁堡已降之-皆良民也,但无事之日,善者相安,恶者自隐受其制,若兵自外来,事起仓促,居民不知其意之所在,善者固不免惊疑,恶者亦必图一逞以自快,彼时各头目如马朝清等虽可信其立志坚定,而教下人多情急变生,必致理喻势禁,两为束手,即能大获全胜,而已上干天地之和。若官军稍有不利,-氛四起,东路未定之盐、固,西路已抚之肃州,皆成变局。
……左宗棠剿而后抚,亦未必能坚固-民之信。臣虽将交卸,不敢知而不言,除飞饬胡昌会督同马朝清仍行妥为开导弹压本地-众,毋得妄起猜疑,并确探北路进兵情形,另行奏报外,为此附片密陈。
这是妥妥地为马化龙的洗白贴,把所有问题的症结都归罪于刘松山,左宗棠对金积堡展开的军事行动上,力图为马化龙脱罪。
因为马化龙在击败曹克忠和雷正绾之后,立即向穆图善投诚,在穆的运筹下,被授予四品顶戴,宁灵地区实行“自治”,如果马化龙有罪,那么当初接纳他的穆图善脱不了干系。
而且在朝堂上,李鸿章等人与定安,穆图善结成一党,朝堂,地方沆瀣一气,对左,刘展开疯狂攻击。
朝廷命令左宗棠对刘松山展开调查,左帅深知自己得力大将的为人及重要作用,怎么会自毁长城呢?
老左的骡子脾气犯了,他向朝廷奏报:“至刘松山为人,忠勇而明方略,当时诸将实罕其比。
即如此次大捷,正奇迭用,他人得其一已为奇功,而所陈战状,语语切实,绝少矜张,亦可概见。
臣与曾国藩议论时有不合,至于识拔刘松山于凡众中,信任最专,其谋国之忠,知人之明,非臣所能及,上年曾举以入告。”
看看,对刘松山的评价如此之高,没有什么粉饰之词,完全是有感而发,是亲身体会得出的结论。
而且还拉出曾国藩为刘松山作背书,如果他和曾国藩就什么事情达成一致,那件事就不可能出错。
所以说刘松山在金积堡之战的前一段能取得如此辉煌战果,与他身后的两个大佬-左,曾是功不可没。
在这个时候,朝野上下对马化龙的态度仍然是模棱两可,穆图善,定安,神机营王大臣等人的势力由于背后有李鸿章的撑腰,显得是异常强大。
对马化龙的态度,两宫与小皇帝左右摇摆,一则认为马是这场关陇乱局的幕后操控者,必须予以严惩。
二则是觉得马的声望如此之高,害怕一旦对他不利,将会形成燎原之势而不可收拾,希望能争取他过来,继续为国家所用。
这种僵局在刘松山攻克马家寨,搜获马化龙的手札后,朝廷上下态度立马转变,原先的招抚为主,变为严厉镇压,绝不留后患。
为什么风向转变得如此之快,这和搜获的马的手札有直接关系。
在手札中,马化龙明确指示马家寨的大头领要协调各方友军形成合力,抗击官军的进攻。
这封手札明显不是伪造的,因为上面盖有马化龙的私人印章,这个印章是马化龙随身携带的,从未假手他人,所以这是个强有力的证据。
得到这个手札后,左宗棠简直是如获至宝,立即八百里加急送往北京。
证据摆在朝堂之上,所有对左宗棠,刘松山的质疑立即烟消云散,对马化龙的态度转为强硬剿除,这一回合左,刘二人胜。
对刘松山的调查,自然也就平息了下来。
现在刘松山需要做的是,攻克通往金积路上最大的一座堡垒,历史名城-灵州。
此城被经营了近10年之久,城内守军是按照正规军装备与训练的灵州十营的骨干,尽管他们在和刘松山的屡次战斗中损失惨重,但是骨干力量还在,强悍的战力,先进的武器装备,是刘松山前进路上的一个劲敌。
同治七年十月二十九日,刘松山升帐议事,部署攻打灵州城。
下令全军裹四日口粮,兵分五路,各路叠次进击灵州。
工兵架桥过清水沟。
过了清水沟,就是名城灵州地界了。
这里的旖旎风光和与刘松山自进入宁夏以来的苦寒,不毛有鲜明对比。
但见得,此处桑麻遍野,渠堰纵横,芦荻垂头含羞,白鹭,野鸭和鸳鸯或立于水滨或漫游于水面,锦麟浅游,那黄莺儿却在在花底欢唱。
这一派美景天成,却被林立的哨卡,堡垒衬托,坚固的阵地上面飘扬的是绿色的旗帜,当中是一柄血气腾腾的弯刀。
自然的柔美与刀光血影竟然如此和谐地交织在一起。
刘松山大发感慨,遂据鞍顾盼而自欣曰“小江南之名其不虚哉!”。
塞上江南之名实至荣归。
刘松山下达了总攻令,灵州之战正式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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