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春秋秦汉时期河南地与新秦中

开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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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是生活，是力量，是尊严，是灵魂，是信仰，是精神，是一切创新的源泉。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由此，为增强地区文化认同，树立文化自信，提升全民人文素养，在“九原春秋”板块特推出“秦汉时期的九原”专栏。栏目将以“秦汉文化论坛”为依托，从各位业内专家学者的论文中摘选出精彩段落供大家学习与品读，以启淳淳九原民风、明煌煌乾坤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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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时期的九原

秦汉时期“河南地”与“新秦中”地域范围考辨（七）

肖珺，肖爱玲陕西师范大学

二、秦汉时期“新秦中”的区域范围

“新秦中”作为一个地理名词，最先出现在《史记·平准书》中。书中记载:“(元狩四年)山东被水灾，民多饥乏。于是天子遣使者虚郡国仓廥，以振贫民。犹不足，又募豪富人相贷假。尚不能相救，乃徙贫民于关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七十余万口，衣食皆仰给县官。”其后《史记·匈奴列传》《汉书·食货志》《汉书·匈奴传》均有相同史料记载，但是在记述这件事情时却又略有不同。《史记·平准书》和《汉书·食货志》均记载，汉武帝迁徙山东贫民“于关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而《史记·匈奴列传》和《汉书·匈奴传》则载“徙关东贫民处所夺匈奴河南、新秦中，以实之”。前者好像是说“新秦中”仅限于朔方以南之地;后者则将“河南地”、“新秦中”视为两个不同地域。由于史料记载的差别以及后人释读文献产生的不同认识，所以对于“新秦中”地域范围的认识也不甚相同。

史念海先生撰文论证，因河南地的富庶可以与关中相媲美，关中被称作“秦中”，则河南地可称为“新秦中”。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总体而言，河南地并不是富庶之地。河南地位于今陕甘黄土高原的北部和鄂尔多斯高原地域，农业生产条件都不理想。司马迁则以土地“穷险”来描述这个地区，还称道此地“有戎翟之畜，畜牧为天下饶”。这是因为“河南地”气候较干旱，天然的资源环境则更适合畜牧业，而非农耕业。汉武帝时期，主父偃曾上书汉武帝时说:“蒙恬将兵攻胡，辟地千里，以河为境。地固泽咸卤，不生五谷”，这也证实了“河南地”的农业生产条件较差。但是“河南地”最北部的河间地区(北河与南河之间的冲击平原地区)地势平缓，水网密集，非常适宜农耕活动。正因如此，秦朝才为解决军粮问题攻取北河，随即占领“阴山、北假中”，并迁徙“天下丁男”开发该地区。故《史记正义》按，服虔云:“《史记》以为秦始皇遣蒙恬斥逐北胡，得肥饶之地七百里，徙内郡人民皆往充实之，号曰‘新秦中’也。”就证实“新秦中”应为蒙恬扩展北部疆土得来的肥沃之地。那么，史先生论述“新秦中”的地域范围应包括“河南地”，就有失允妥。

服虔所言秦始皇北伐匈奴取得的肥饶之地，那么属于秦始皇北伐夺得的领土且土壤肥沃之地应该就是“新秦中”所在。秦始皇三十二年派蒙恬征讨匈奴所夺的土地只有“河南地”，而“河南地”仅北河与南河之间的河间地区是肥饶之地。秦始皇三十三年，蒙恬“渡河取高阙、陶山(阴山)、北假中”。上文已述，秦始皇的这次进军路线是渡过北河取得赵武灵王长城上的高阙，穿过阴山，向西取得“北假中”，直抵阳山(今狼山)。因此“北假中”应该是指北河北岸直抵今狼山南麓的这块平原地区。秦始皇所取得的肥沃之地只有“河南地”北部的河间地区和“北假中”，所以“新秦中”当是指这两个地区的总和，即今库不齐沙漠西北缘和后套地区。

“北假中”与北河两岸地区均是汉武帝新设朔方郡的管辖范围，因此“新秦中”的范围应该与西汉朔方郡的范围相吻合。但是“新秦中”这个地理称谓的出现要晚于朔方郡的设立年代。

汉高帝时，刘敬从匈奴“河南地”来，因言:“匈奴河南白羊、楼烦王，去长安近者七百里，轻骑一日一夜可以至秦中”。《史记集解》如淳曰:“时山东人谓关中为秦中。”因此，汉代“新秦中”是相对于关中平原而言。关中平原地处今陕西省中部，南接秦岭，北到陕北的黄土高原，渭河自西向东从中穿过;而朔方郡南接鄂尔多斯高原台地，北靠今狼山山脉，其间黄河北河自西向东川流而过。两地的地貌特征相近，使得当时的人们以“新秦中”作为其代称。但是“新秦中”这一地理称谓并不是始设朔方郡的时候就已经存在，而是自然地理因素和历史人文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汉武帝设置朔方郡之后，就“兴十万余人筑卫朔方”。元狩四年(前)，山东发生水灾多灾民，汉武帝决定“乃徙贫民于关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七十余万口，衣食皆仰给县官”。这80万人的迁入，给朔方郡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把那里建设成富饶之地。史载:“(汉宣帝甘露二年)送单于(呼韩邪单于)出朔方鸡鹿塞。诏忠等留卫单于，助诛不服，又转边谷米糒，前后三万四千斛，给赡其食。”鸡鹿塞位于朔方郡内，由是边郡当指朔方郡。由朔方郡供给“三万四千斛”粮食这一信息可知，汉武帝元狩四年以来，朔方郡已经成为富庶的农业生产基地。因山东贫民在朔方郡的开发使得朔方郡成为新的农业区，于是朔方郡被他们冠以可媲美“秦中”的“新秦中”这一美名。

因此笔者认为“新秦中”作为区域名称开始出现，是在汉武帝元狩四年徙关东贫民至朔方郡以后。“新秦中”是时人对西汉朔方郡的农业生产繁荣景象的一种赞誉。

编辑：融媒体中心记者周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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