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几字湾之一从凤县到固原

游牧几字湾

一、从凤县到固原

晨，有雾，天空飘零星小雨。环凤城皆山，小城如黛色围帐中安睡的婴儿。嘉陵江由东向西穿城而过，静静流淌，仿佛给小城系了一条碧色腰带。云雾如纱披拂，把景物洗得清幽发亮，小城更觉妩媚动人。空中水气很重，打湿人衣衫。小城醒了，街道上有了行人车辆，各种声音响动起来。我们一行悄悄从凤县出发，向东北方向的太白县进发。

有诗为证：

云洗山岭雾洗城，

人未醒时鸟先鸣。

客者闻声推窗看，

满眼绿意烟雨中。

这条柏油路穿行于秦岭崇山峻岭间，它时隐时现向未知的前方延伸，不时牵住一个小村、拥抱一个乡镇，如同互联网一般，联通山乡城镇，大千世界。在大山深处，在巨峰之下，有一块平地，便有人居，给寂静的山中平添几分生气。感觉山居生活，寂静而且悠长。

山中的绿实在厉害。我们行走的路宽约4米，两旁植柳，在柳树主杆1米以上便是垂拂的枝条，堆若绿烟，飘似碧帘。路两旁的柳树枝叶在空中交织在一起，组成一个幽深的绿色走廊，只留下4米宽2米高的空间供车辆通行。植物们默默而又顽强与人类争夺时间空间。

道路左边紧贴累累石崖，崖上草木垂垂而下，不时擦拂上车身上。路右是一条小溪，过溪那面时而有一坡田地，时而是高大的山峰，小草生长在小溪边或田畴边，碧绿如茵。山坡及峰顶挤满茂盛的灌木与乔木，高约3—5米，使山体高大许多，丰满许多。但草木之间并不紧密、挤压，其间布彻阳光，流通风气。因此山中总是充满生机和活力。

道路紧贴两山穿行，紧逼人的眼。约1小时行程，眼前豁然开朗，

情形绝似《桃花源记》场景。只见阡陌交通，屋舍俨然，一条小河弯延流过，北面横亘雄奇苍翠的山脉，云雾缭绕之间。好一派秦岭大山中的“桃花源”。此地名“鹦鸽川”。太白县城便坐落于此。

由于急着赶路，我们舍城向北，过青峰峡。只见峰峦叠嶂，一重绿色画屏过，又一重绿色画屏迎来，令人应接不暇。只见山间开辟一些田地，多种青青玉米。道路旁依列些房屋院落，门前种些杂色花草，细雨中风景如宣纸上彩色渲染。一条小溪始终相伴而行，时而远，时而近，时而架桥，时而积潭。这一切组成一幅完善的画轴，不能舍去一点。

有诗为证：

近峰夺翠远山青，

低处溪涨高处云。

自然大师写意酣，

一笔更比一笔浓。

不觉走出秦岭北麓，不觉己到眉县境，进入著名的渭河平原。已近午时。

只见平畴绿野，人烟稠密，车辆拥挤，城乡牵连不断。车子向北驶过渭河大桥，进入岐山县蔡家坡镇，便又上塬。驶过岐山县城，又过横水镇。塬上坦荡如坻，人烟稠密，田园丰茂，多种苹果树，一树一树苹果皆套纸袋。一派“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景象。

向北行，过麟游县、彬县，己是典型黄土高原地貌，高塬大壑，道路盘上盘下，车速限在40迈，只见树木葱茏，花草丰美，为高塬披上盛装。

有诗为证：

大块高塬巨壑沟，

刀劈斧砍磊磊愁。

多情应数路缠绵，

盘上盘下写风流。

彬县是公刘故里。说到公刘，先讲不窋（窋同“窟”，洞穴）。不窋是夏朝末期周族部落首领，他的父亲后稷是夏朝的农官，不窋子承父职，夏乱，不窋弃官出走，率领周部族迁徙到豳（甘肃庆城、陕西宁县、旬邑、彬县，彬原为“豳”）一带，与游牧狩猎的戎狄共居。《史记》载：“不窋自窜于戎狄之间。”《史记》又载：夏末帝桀之子淳维（又名熏育）为避商汤攻伐，率部落迁于河套，于匈奴先民生活于一起，被奉为部落首领，故匈奴先民又称为“熏育”，后匈奴认淳维为祖先。不窋与淳维二人皆出于夏，又成为中国农耕与游牧之始祖，二者皆窜于河套地区（不窋居于南，淳维居于北），皆从事游牧狩猎生活。

公刘为不窋之孙，周文王的祖先，居于豳地，为周部落杰出首领。他造福后代，惠及子孙，后人修邑建庙，尊为神圣。《诗·大雅·公刘》歌颂他的事迹。其后代古公亶父（后稷第十二代孙）继承后稷、不窋、公刘事业，积德行义，得到民众的爱戴。由于部落受到熏育、戎狄攻掠，古公亶父率部离开故地，迁于岐山安顿下来，从事农业生产，奠定周朝基业。

在彬县观高塬窑洞，才知“窋”的含义。那时西周的先民，在黄土高原凿洞为屋，称为穴居。这种居住方式一直延续到现代，称为窑洞。

我们行走于甘陕高土高原，如同访古一般，不停拣拾历史，感到神秘无比，激发无穷兴趣。

离彬县翻山越岭，到宁县途中，修路阻行，原路返回西行到长武县。《周地图记》：秦时公子扶苏与将军蒙恬，率兵北上屯边，治驰道，通四域。见塬高水浅，因欲筑城，遂以觞设奠，乃有鹑鸟飞升觚上，视为灵异，故以鹑觚为县名，隶属朔方刺史部北地郡。秦汉时期，河套属于朔方刺史部管辖。

过长武县，进入福银高速，向西北行驶,过庆阳、泾川、平凉、崆峒。只见此地高塬，已与彬县等地不同，不长树木，只长野草，塬顶树木可数。盖此地降雨大减也。

此行匆匆，却解一渴。彬县、长武至庆阳、固原一带，正是大河套南部组成部分，是远古农耕、游牧文化共同的故乡。后来人群在河套分流，有的部落向南至渭河平原，走专业农耕之路；有的人群向北至河套腹地，走向专业游牧之路。

甘肃省庆阳市曾是匈奴族义渠国之地，被秦国灭亡。秦于此拥有河套西南之地，并在河套腹地建战国时期秦长城，以防匈奴。这条长城，如同河套身上挂着一条绶带。

固原又称萧关、大原、鬼方、高平，曾为大夏国赫连勃勃之故都。此地称为凉都，夏季气温25度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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