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姑姑铜川女作家东篱长篇小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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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于(晒丹凤)授权转载,作者丨东篱

姑姑一定是深爱着姑父的,爱的风暴横扫了姑姑早已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作为别人眼里的神经病人,她不能再教学了。学校还算厚道,没有开除她,让她到后勤上管库房。没有多少活,可以不用每天到学校里按时上下班。有时,学校里的人要领东西就到家里来找她。反正,学校离家也挺近的,就是下一个坡,再上一个坡而已。

姑姑管库房倒是非常认真,没有出过差错。只是她有点铁面无私,谁想从她这多领点东西绝不可能。老师们的备课本用完了,她一定要检查一下,看是否真的用完了才给领。就连一瓶红墨水,她也要求老师拿上旧墨水瓶来换新墨水。每次库房进货,她不厌其烦一一对帐,要对两三天才能入库。进货的人总是抱怨她太“肉”,可是校长对她很信任,她也从不把学校的财物往家里拿。以前老师们经常会把学校里的木桌木櫈子偷回到家里当家具用,可自从姑姑管库房以后,一根针也别想从学校里拿出来了。

学校里的老师越来越讨厌姑姑。她跟老教师和年轻教师都吵过架。有一次她用一只羽毛球拍象拍苍蝇一样拍在一个年轻老师的脸上,那年轻老师刚配的眼镜被球拍拍碎。老师们对她是既恨又怕。

年,我大学毕业,本来像我这样一个嗜书如命的学习料子,是要留在省城工作的。可是,想到姑姑的病,我便主动要求回到子弟学校来。刚好,子弟学校的校长也了解我在中学期间的表现,便跑到教育局去要我,几方面一拍即和,我很快地回到了母校工作。

和我关系最好的张梅梅没能考上大学,她顶替父亲也到学校来工作了。聂方正从宝鸡毕业,也分到了我们学校。

我们仨的同事以前多数都是我们的老师,现在一起工作,没觉得什么别扭。

我的新生活开始了,从这时起,我的身份是一名语文老师,中学的语文老师。

之前,我是个喜欢写作的女孩,因为喜欢读书,我的作文总是写那么好,在高考的紧张而短促日子里,我的每篇作文都被老师当作范文一个一个班地轮流传阅。还有一回,老师把我的作文用毛笔整整抄了五大张,张贴在教学楼前的一堵砖墙上。大红的纸在青砖的背景上格外耀眼,又是在一进校门右拐进到教学楼的必经之处,所以,每天都有很多学生围在那里,仔细品读那五张大红纸上的黑字。因为老师会选地方,我一下子就出了名,那个时候似乎就有同学叫我才女了。

所以我到学校任教的时候,我是骄傲的、自信的。我有理由相信我会成为最好的老师。当时上海有个叫贾敏的特级教师,她说的一段话对我印象深刻:一位称职的语文教师应该是半个作家、半个评论家、半个语言学家、半个导演、半个演员、半个书法家、半个播音员、半个剧作家……

其实,那一年的高考,我的语文成绩就是全市第一,这个事在当年也曾轰动一时,因为我是从一个山沟里的学校成为当年的文科状元的,这令很多人感到吃惊,另一面也自然给我们五号信箱子弟学校带来了无尚意外的光荣。不然,校长怎肯一趟趟坐长途汽车到上面去要我回来任教呢。

所以我无限神往地认为,别的我不敢说,但贾敏老师说的第一条,成为半个作家,我是能够做到的。

因为全市文科状元的名头,我被隆重地受邀在五号信箱全厂的表彰大会上就坐,胸前佩戴着硕大而鲜艳的大红花,那是对优秀人物的最高奖赏。我和那些厂里其他岗位的杰出人物一排就坐,全是男的,也全是比我年龄大的,应当说都是我的长辈,是和姑父一辈的人,只有我是个学生,女学生。我好引人注目啊!我记得那个拿着海鸥牌照相机的人总是对着我拍来拍去。

会后,我还和厂里领导班子的人一起在公共食堂吃饭,他们摆了很多桌,每一种菜都非常好吃。我小时候不太喜欢吃肉,因为姑姑做的肉总是白花花的令我没有食欲,可是那一天公共食堂的肉做得实在太好吃了,不管是小酥肉,还是红烧肘子,都那么好吃。那时候我才知道,肉本来是好吃的东西,是姑姑不会做而已。我从此便改掉了不再吃肉的毛病,喜欢上了吃肉,特别是喜欢吃红烧肉。

当然,我得的这个大红花也是姑姑的骄傲,也令她欣喜得意了一段时间。她把我的大红花直接挂在家里一进门就能看到的横梁上,直到我们搬走的那一天。

我记得姑姑收拾完所有的东西,面对狼藉一地的旧家,她还试图用一根长棍把大红花挑下来。但被我夺过长棍狠狠地把大红花戳破了。一层细细的灰落下来,眯了我的眼,我在眯了眼的情况下又准确无误地挑下那花,那不再鲜艳,有点发黑,象破旧灯笼一样的花被我一腔怨愤地扫进屋里杂乱无章的废物堆里。

搬家时正是我的生活一团乱麻的时候,所以,那个大红花不再是我的荣耀,而象是对我的一种嘲讽。

我的怪脾气越来越明显了,爆发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理解。说起来,我是个爱读书,又爱哭的女孩,但最要命是我的脾气非常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动不动就爱发火。还有,我做什么事情比较执着,说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如果没有做,我会一直不安宁,什么东西丢了,我一定要把它找着,哪怕把家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其实,有些东西根本就微不足道,找到找不到,意义不大,比如,我用过的一把塑料尺,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我完全可以到小卖铺再买一个来,可是我却硬是要掘地三尺地去找。再比如吃东西,遇到好吃的,我绝不过夜,一定要连夜吃完,吃不完就睡不着觉,非得吃完才能安然入睡。

这些毛病小时候就有,我参加工作后,还保留着。姑姑也是这样的人,因此,我在随后和姑姑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因为这种事情,也没少吵架。以前是姑姑和姑父吵,现在轮到我和姑姑吵了。

现在想想,我一生中最大的荣誉就是这朵大红花了,自从我毫不客气地抛弃它之后,就再也没有获得过类似的荣誉。

圣经上说,你要保守你心,胜过保守一切,因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发出。后来,我做了很多事情,也许都是因为没能保守住自己的心。所以,我历经艰难,一直到四十岁依然孤身一人,毫无成就。作为一名语文教师的崇高目标——半个作家、半个评论家、半个语言学家、半个导演、半个演员、半个书法家、半个播音员、半个剧作家,我一样也没能做到,甚至连自己的饭碗也丢掉了。

我最终和姑姑一样被别人视为精神病人。

那时候,虽然我们学校在山沟里,但是沾了军工企业的光,比市上的学校待遇要好很多,能到军工企业来工作是那时毕业生的骄傲和幸运。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军工企业在改革的浪潮中开始走下坡路了。产品滞后于市场,交通又不便。上级决定把五号信箱搬迁到较为繁华的地方去。

年,五号信箱搬迁到离古都西安较近的城市咸阳。子弟学校也寿终正寝地被撤消了,老师们分流到市上的各个学校。我和张梅梅、聂方正同时被分到了位于秦州市区最北边的频阳中学。与此同时,姑姑跟厂里的关系也彻底宣告结束了。厂里不愿意带她走,一部分象姑姑这样的退休职工就此留在了秦州市。

姑姑开始跟着我过,我在学校里有一间教室隔出来的房子,也还算大,可以再分隔成里外两间。姑姑住里面,我住外面,走廊上可以做饭,就当是厨房。

但姑姑在学校里住着却并不安生。她总是怀疑别人偷了她的东西。她一会说放在窗台上的鞋不见了,少了一只。她说学校里有坏人,偷鞋只偷一只,故意的,剩下一只让她穿不成。

一会又说她晾在绳子上的衣服不见了,是谁这么的黑心肠,从后窗户上伸进了一根棍子把她的衣服给挑走了。

“真是不要脸,连裤头都要。”

她在学校里到处找她的花裤头,说学校里有色狼,偷她的花裤头擦屁股,在那个玩意上杠来杠去,她说的那么淫秽,那么色情,一边说还一边比划。

学校的老师们忍不住想笑,但毕竟是老师,含蓄和矜持的作风使他们克制了自己的表情,但传到我耳朵的时候却使我羞愧难当又怒不可遏。

我冲进宿舍把姑姑的东西扔得乱七八糟。

“丢、丢、丢,这丢了,那丢了,怎么不把东西全让人偷走呢?怎么不把东西全丢光呢?!”

“就是偷走了,就是偷走了!”姑姑拿着她的一只皮鞋,递到我面前,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地说,“你看,我没说谎,就剩下这一只了。”

我气急败坏地坐到床上,无奈地叹气。姑姑把我拉到后窗前,让我往外看。

“有脚印,有脚印,——是夜里三点钟来偷的。”

我朝窗下面望去,是一片草地。哪里有什么脚印。

频阳中学建在漆水河边。漆水河从北山的凤凰岭下流出,一路蜿蜒,从南到北横贯秦州城,又悄声唱着一路流向耀县,最后进入渭河。

学校依山靠水。我的宿舍紧帖着山,这的山不是土,是高耸着的花岗岩石头。山底下是茂密的草。显然没有人会有闲情逸致到这又阴又潮的山脚下来觊觎姑姑的财物。

我望着象悬崖一般陡立的山和从石头缝里伸出的迎春花的枝条。那金黄色的小花在早春的风里摇曳多姿,象在告诉人们春天来了。我看着看着,眼泪流了出来。我象是在那美丽的花里看到了姑姑年轻时的微笑。又一个春天来了,可是姑姑的病似乎更加严重了。

一想到这里,我便立刻打个寒颤,象突然被一盆冷水浇到头上一样。

我开始收拾姑姑被我扔得散乱一地的衣物。

姑姑穿得太单薄了,她总是喊叫着热,早早地就把毛衣脱掉了。北方早春的天气,寒气尚未退去,下雨的时候甚至比冬天还要冷。屋子里的小煤炉姑姑不舍得添煤,燃烧得不死不活,她的身体那么虚弱,一声声地咳嗽吐痰。她应当穿得厚一点、暖一点才是。

我想起姑姑还有一件驼绒大衣,那是她结婚时候姑父买给她的,棕色的毛,光亮而柔软。早年姑姑刚到秦州来的时候穿过几回。后来,总是干活,也就没有机会穿了。

我也穿过那件衣服,披在身上好暖和。那一次姑姑把我从马兰河里捞上来时就用这件大衣包裹我,暖我冰凉的身子。我清楚地记得那轻柔的毛触摸到我身体的时候是何等地舒服,躺在那暖暖的大衣里就象躺在棉花堆里一般。

踩在方凳上,从大立柜上费劲地弄下来姑姑的棕箱,驼绒的大衣果然就躺在里面。我拎出大衣,忽然发现箱子底还有一个盒子,是精致木漆盒,大红色的底上点缀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是中国文化里传统的图案和意境,工笔细描,栩栩如生,红漆也同样的鲜亮、光洁。

我被这个精美的盒子深深吸引,几乎是爱不释手。盒子的正方还有一把小锁子,长方形的,也非常的精致小巧,造型象一卷画轴,好可爱。

姑姑忽然冲上来,一把从我的手里夺去红漆盒。我抱着盒子躲闪了一下,姑姑又追过来,我又躲闪,盒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锁扣开了,随着锁扣上那细细的铁条的弹出,盒盖弹跳开来,里面的东西展现出来。

最先看到的是一张照片,黑白色的,是姑姑和姑父的一张合影。好清纯清秀的一对年轻人。姑父穿着黑蓝色的中山装,面目清癯,骨格分明,单眼皮、高鼻梁。姑姑穿着红色碎花的棉袄,两根乌黑的长辫子搭在肩头。齐齐的流海刚刚遮掩住眉毛,衬托着她的眼睛格外的大,格外的亮,她的眼角微微上挑,象戏剧里旦角的眼睛一般。厚厚的嘴唇抿着,含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俩人的胸前都带着一枚毛主席的像章,圆形的,是标准的文革时期的照片类型。不同的是,姑父的胸前,在毛主席像章的旁边还挂着一枚奖章,奖章上面是类似国徽一样的横条,上书:献身国防科技事业。手写体。横牌下面缀着一枚重叠交叉着的银色五角星,五角星中心是红底黄色的天安门图案。

我想这枚奖章在当时一定是姑父获得的一个不小的荣誉,那“献身国防科技事业”的漂亮的手写字,一定是国家某个领导人所写。姑父一定非常看重这个崇高荣誉,不然怎么会在结婚时不忘记带上呢?

那时的姑姑好年轻啊,那时的姑父是个文弱的书生,刚毅中透着儒雅,坚定的目光中却饱含着知识分子的睿智与机敏。多么般配的一对年轻人。

我突然想到,当我还没有来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应当过着何等样幸福甜蜜的生活啊!

一刹那间,我象是又看到了姑父最后的面容,那愤怒的扭曲的脸。

“你给我滚!”姑父嘶哑粗暴喊声象打雷一般再次在耳边响起。我打了一个寒颤,眼泪流了出来。

姑姑冲过来,从我的手里抢照片。这次我没有躲闪,可是照片却被撕烂了,姑父俊朗的脸被一分为二。

姑姑的脸当即就变了,狰狞、仇恨,我吓呆了。不知所措间,姑姑扑上来拼命地打我,接着又拿起小板凳朝我砸过来,我跳起来躲过去,她还在捡起什么就砸过来,捡一个,砸一个,象投掷手榴弹一般。

姑姑这次是真的疯了。人们早就议论她是疯子,可我从不愿意相信,现在她一定是真疯了。

我拉开门跑出去,姑姑在后面追赶我。她一面跑,一面喊叫着:赔我!赔我!我扭了下头,看到她正拿着一把菜刀。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正是早晨上课的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教工宿舍的前排隐约有读书声传来,后门操场上有学生正在上体育课。我不能往那边跑,只能在宿舍前和姑姑兜圈子,我试图夺下姑姑的刀,又迟疑着,不知怎么靠近,又躲闪着。

终于跑不动了,腿肚子在抽筋,腿一软,我跌倒在了地上。让我姑姑砍死我吧,砍死我吧。是我害了姑姑,是我害她不能生育,是我害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她珍爱的东西。这二十多年来,我的命是姑姑给的,现在就让她拿去吧。

我昏了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因惊吓而昏倒,我的病根也在这个时候落下,以后,我有好多次这样的经历,遇到惊吓和恐怖的事当即就昏倒。我在阴家沟精神病院期间不止一次地昏倒过。

后来,我知道是张梅梅从宿舍里冲出来截住了姑姑。可是她的手却被刀划伤了!张梅梅瘦瘦的,高高的。没有想到她是这么勇敢。她扯下脖子上的丝巾简单地缠在手腕上,接着把姑姑搀扶到家里,安抚姑姑到床上,烧开水擦洗姑姑的脸。姑姑在哭,她也哭。她的动作那么细致、那么轻巧,象是女儿对待妈妈一样。她又和姑姑一起躺下,把姑姑揽在怀里,姑姑象小孩子一样在她的怀里安静下来,慢慢地睡着了。

我和张梅梅一起整理姑姑的箱子。张梅梅用糨糊又贴了一张纸从背后把姑姑撕烂的照片粘好。张梅梅也说姑姑好漂亮,长辫子真好看,要是有一根辫子搭在胸前就更好看了。

“难怪她忘不了他,大城市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张梅梅凝望着那动人的照片痴痴地说。

我和张梅梅在姑姑的箱子里还发现了很多东西。设计图纸、建筑图纸、地图、文稿、手稿、奖章、奖状、证件、证书等,甚至还有账册、传单……显然,这些全是姑父的遗物。

以为姑姑把一切都烧掉了,其实没有,那留在心底深处最难忘的东西她依然珍藏着。她把这些东西全部用花手帕包裹着。还有一包东西是写给姑父的信。我和张梅梅一封也没有拆开看。我不知道这些信写于何时,只是有一封信的邮戳上的日期是姑父去世之后的年8月13日。

很明显,姑姑从不认为姑父已经死了,在年的中秋节就要来临的时候,一个满怀思念的女人,还在给远在秦岭深处的爱人写信,期盼着共剪西窗烛的团聚。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男人从没有离开过她,一直在她心中最深处藏着。

收信地址是:陕西所。括号,安康市石泉县后柳镇。

信封下面还有一块蝴蝶牌女式手表。

突然间张梅梅蹲在了地上,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她说,我的手好疼,心口也好疼。什么时候,血把张梅梅手腕上缠的手帕全部洇红了。

“我觉得我要死了,心慌得厉害!”张梅梅脸色苍白地说。

我吓坏了,赶快去叫旁边聂老师的门。聂老师身材高大,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可是门闭着,无人应答。又拍其他的门,还是没有人,老师们都在上课。

正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我张皇失措地朝教室方向望去。一位女生正欢蹦乱跳地朝这边过来,手里抱着厚厚的作业。她正是聂老师班的语文课代表。我招呼她快一点、快一点。

女生跑过来,我对她说,快去叫你们聂老师,张老师流血了。

女生很机灵,放下作业,迅速地跑了。没多久,一群老师都围了过来,校长也来了。

聂老师背起张梅梅就朝学校外面跑。一群老师在后面跟着,我也要去,校长制止了我,“你不要去了,把人看好,不要再出事!”

校长所说的“人”显然指的是我姑姑,校长也知道了,我姑姑是个神经病。

聂老师一群人跑过河堤,过了铁桥,在马路边截住了一辆大卡车把医院。张梅梅手腕肌腱断裂,医院处理不了,他们又截了一医院。

矿医院开始主张给张梅梅截肢,张梅梅坚决不同意,她说我是老师,我要教学生、我要写字,我不能没有手。

医生说不截肢的话可能会感染,后果不好预测。

“我宁可死,也不能没有手。”

张梅梅总算保住了手,医院住了一个月完好无缺地回来了。她真是个坚毅果敢又有主见的女子。

作者简介:

东篱:陕西铜川人,陕西省文化厅百名优秀人才之一。陕西著名女作家。出版有长篇小说《婚后不言爱》《婚戒》《生父》《香》《远去的矿山》五部,其中《远去的矿山》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其作品以凌厉的风格和直面现实的勇气,受到读者喜爱,拥有广泛读者群。贾平凹称赞其长篇小说《远去的矿山》:我读了《远去的矿山》那书,很让我震撼,写得好啊,那么硬朗,那么扎心,那么令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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